一只咸味堇

【静临】Almost Lover

*脑洞产物

*【老司机带带我】

*AU架空

01.

 

 

 

〔Your fingertips across my skin, the palm trees swaying in the wind.〕

 

 

 

车一路疾驰。

 

 

一名高大的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操纵着方向盘,不很宽松的酒保样式制服描摹出他美好的肌肉曲线,车里始终寂静。

 

 

经过“lose your way”的滑稽标语,所见景象逐渐荒凉。

 

 

宽阔大路旁生出高得凶猛的杂草。太阳接近于头顶正上方,男人轻扶了下墨镜,耳后的汗水猝不及防地滑落。

 

 

他看了看车里显示的时间,呼一口气,下车。男人随意地靠着车门,接着点燃一支烟,作出心满意足的样子。

 

 

“……妈的,这条路可真长。”

 

 

男人自言自语地抱怨着。烟头处的火星忽隐忽现,终被他毫不留情地掐灭。

 

 

重新上路的时候,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段无聊的旅程。一段没有终点、没有人烟的旅程。

 

 

尘烟四起。火辣的阳光让人烦躁得很,炼狱般的公路边忽而出现了一个人影。他——黑发的瘦弱男子潇洒地站在路旁,见到有车过来禁不住露出欣喜的神色,接着招手喊叫:“喂,去哪儿的车?”

 

 

“不关你事。”

 

 

男人被迫停车后粗鲁地回答,打算重新启动油门。

 

 

“载我一程,嗯?伙计。”

 

 

“谁是你的‘伙计’!”男人不耐烦起来,将头伸出车窗吼道,“听着,我时间很紧,没必要和你费那个口舌。我不想打架。”

 

 

“真巧,我也不想。可是你瞧,这附近可没车。让我死在荒郊野岭不成?”

 

 

男子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,脸上的表情却不像在开玩笑。

 

 

车上的男人似是纠结地皱眉,叹一口气,打开车门。

 

 

“先说好,过了这段路就给我滚蛋。”

 

 

“让我上来就行。”

 

 

 

02.

 

 

 

〔You sang me Spanish lullabies, the sweet sadness in your eyes.〕

 

 

 

“你叫什么?”厚脸皮的搭乘者随意问道。

 

 

“平和岛。平和岛静雄。”

 

 

“噢——”他别有深意地拖长声音,“小静。”

 

 

“你——!你……你叫什么?”

 

 

本想发怒的平和岛静雄不知为什么临时将话语吞了下去,偏头瞥了可恨的人一眼,不经意般地发问。

 

 

“折原临也。”

 

 

“临也……”静雄嘟囔着,大概是受了折原的影响,不知不觉叫得很亲密。“算了。你要去哪里?”

 

 

“哪里都可以。”

 

 

临也打着手势示意静雄启动汽车,同时没心没肺地旋着乱七八糟的按钮,试图找到放歌的那一个。

 

 

“见鬼!”静雄见临也如此随意地捣鼓他公司的车,禁不住气得跳起来。“你就不能消停会儿?”

 

 

“我想听歌。”

 

 

“要求可真多。”静雄不屑地“哼”了一声,翻找了一会儿,掏出了一张满是灰尘的光盘。“这……什么年代的,我也不清楚了。这是公司的。”他辩解般地说道,挠挠头好像有点尴尬。

 

 

“没问题。这种我喜欢。”

 

 

折原临也自顾自地插上光盘听起来,自来熟得早已把静雄当成了空气,甚至跟着哼起来。

 

 

车一路疾驰。

 

 

眼前之景也逐渐变化起来。空气被烘烤得蓬松并发胀,像要撑开似的怒吼着席卷整个天地,终于延展到前方,并瞬间占领了后方。静雄只觉被狠狠地挤压着,忍不住又想发怒。

 

 

草木在微风中伫立,竟给人一种摇晃起来的错觉。

 

 

“……说不定要下雨了。”

 

 

临也像从深水中浮起一般猛地终止了断断续续的哼歌,做出认真的神情预言道。

 

 

静雄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副驾座上若无其事的人,仿佛不相信这是他说出的话,思索了好一会儿,才又接话:“我好像哪里见过你,是么?”

 

 

临也“噗嗤”笑出了声,“错觉吧,小静。”

 

 

“希望如此。你这种人,我最好不要见到两次。”

 

 

静雄平静地打着方向盘。天气似乎越来越热了。

 

 

 

03.

 

 

 

〔Clever trick.〕

 

 

 

“饿了啊。”

 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临也忍不住抱怨。

 

 

“过会儿。这里还看不见有吃的地方。”静雄掏出烟,顿了顿,“我抽根,不介意吧?”

 

 

“介意。”

 

 

“你这家伙……真不讨喜。”

 

 

静雄闷哼了一声,却还是将烟放了回去。

 

 

“待会儿下雨的话就饶过你。”

 

 

“要是不呢?”

 

 

“你知道,我最讨厌骗子。”

 

 

“噢——”

 

 

临也似笑非笑地又来了这么一声,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。过了没几分钟,他忽然大喊:“停车!”

 

 

“怎么?”静雄被吓了一跳,攥紧了拳头想揍人,却看到正前方确实有栋朴素的建筑,像是间小店。“这啥?”他问。

 

 

“A pub.”

 

 

临也简短地回答,伸手开门敏捷地跳下车,进门就要威士忌。

 

 

静雄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,低语着什么“我不喜欢酒”,找到角落里的一张位子坐下来。

 

 

是间很小又很杂的酒馆,看样子就是为长途旅行的人们造福的。也许只是人们闲着无聊,也许是老板的可以安排,有人在嘈杂的环境里弹着吉他,声音低低的也听不清楚。

 

 

静雄无事可做,专心致志地眯起眼睛辨认那音乐。

 

 

“什么来着——?有点耳熟,但不记得了。”

 

 

“Almost lover。通常都是钢琴版的,吉他的倒是另一种风格。刚才车上不是正放么?你这司机可真够尽职的。”

 

 

“切,我可不想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。听你在旁边絮絮叨叨,克制住出手的欲望真不容易。”

 

 

“唷,你像是经常打人的样子?”

 

 

“不算是。按理说被我扔出去的东西比较惨。但对你这种人,总是直接干架来得快些。”

 

 

“那倒不一定哦。别看我这样,身手也是好得很呢。”

 

 

临也难得坦诚,静雄也难得健谈。明明是两样的人,却好似早已将对方看透;明明不想展示自己的另一面,却在不觉间与期望背道而驰。

 

 

两瓶威士忌酒被“砰”地放在木桌上,明显是加以冰冻过的,瓶壁上的水珠先是缓慢地爬动着,到了某一节点,又忽地坠落,滑出一道赏心悦目的水痕。

 

 

“喝不?”

 

 

临也笨拙地拿起开瓶器,却怎么也弄不开。

 

 

“算了吧。不喝酒就别逞强啊,临也。”

 

 

“谁像小静跟小孩一样……平时是秘书做这事,仅此而已。”临也无奈地将瓶子一推,吃起了刚上来的芝士汉堡。

 

 

“我不喝酒。”

 

 

“还这样呀。”

 

 

临也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,疯狂得像要吐出口中的面包。

 

 

“这有什么好笑?”静雄气愤地吼道,“妈的,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扔在这儿自己赶路。”

 

 

“你不怀疑我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却找你搭便车么?”

 

 

静雄愣了愣,沉声说道:“本来也怀疑,但我总觉得你是我见过的人。”

 

 

刚停下笑声的临也又咯咯笑得不停。

 

 

“单纯得简直可怕,果然是单细胞呀。要是我是你见过的宿敌怎么办?喂——”临也站起来,伸手搭在静雄的肩膀上,“过会儿再走吧,这首歌唱第二遍了呢,我很喜欢哪。”

 

 

临也再次哼了起来,静雄眯着眼听着,也无非听到“Goodbye”“Never”之类的只言片语。

 

 

果然是首足够肉麻的情歌,他想。

 

 

但是到了某一个片段,临也的声音却没能合上吉他声。

 

 

他是这样唱的——

 

 

“I want to see you unhappy.”

 

 

静雄不禁起了疑心,这总不像是情歌里会出现的句子。他想,一定是临也自己改了歌词,但究竟为何而改,他却不得而知。

 

 

临也的面孔却显得愈发熟悉。其实只是生疏的面庞——白皙的脸颊,过于细腻的皮肤,黑色碎发有些杂乱和不羁。

 

 

静雄看着那两瓶仍未动过的酒,突然想要掰开瓶口畅饮一番。一种异样的情绪搅得静雄心中奇痒无比又难以摆脱,他本能地想要挥拳,然而忽又不知所措。

 

 

“啊啊——这首歌完了,走吧。真够烦人的。”

 

 

“果然如此。”

 

 

临也似早有预料,擦了擦嘴,跟在了大步流星的静雄身后。

 

 

 

04.

 

 

 

〔We walked along a crowded street, you took my hand and danced with me.〕

 

 

 

回到车上后,临也重新调出了那首歌,单曲循坏起来。

 

 

静雄不得不承认,调子确实不错。刚刚吉他版听着很轻快,原版却带着淡淡的忧伤。但是一旦临也在旁边跟着唱起来,这种未果爱情中的忧郁就彻底荡然无存。临也总是擅长于把美好的事情破坏得彻底,这惹得静雄觉得他愈发讨厌。

 

 

——只是,那种令人厌恶的熟悉感仍挥之不去。

 

 

两瓶未曾开过的好酒在后座上静静躺着,随着汽车的颠簸产生轻微的震动。

 

 

静雄操纵着方向盘,神思渐渐飞出了燥热的球状空气,也飞出了这条公路,甚至飞出了美国。他对于无聊之事向来不很上心,但已经确认在意的事情,他偏要固执地弄清楚。

 

 

例如他正琢磨的事情。

 

 

他想得太过专心,连临也渐渐停下了歌声都没有注意。

 

 

临也不是不明白静雄的苦恼,只是他高兴这样——看着自己厌恶却单纯而好心的free ride提供者为微不足道的事情不可自拔,就像看一场好戏。

 

 

一场自己已深陷其中,却仿似远在局外的好戏。

 

 

车在另一间酒馆前停了下来。

 

 

“这是什么?”临也学着静雄的语气问。

 

 

“PUB.”静雄如法炮制。

 

 

与临也不同,静雄相当朴实地要了牛奶,尽管招致了酒保惊诧的目光。

 

 

“为什么到这儿来?”

 

 

“三年前我第一次来这里,很喜欢这里的牛奶。”

 

 

“这理由可不够充分。”

 

 

“可是就是这样。你在期待着什么啊,混蛋?”

 

 

“哇——才没有。小静你是越来越恶心了。”

 

 

静雄没有理会恶言相向的男人。

 

 

没沉默几秒,不甘寂寞的临也就又开口:“所以说,你在三年前就干起了这行当?在美国?”

 

 

“芝加哥,纽约,波士顿。哪里都去。”

 

 

“……然后呢?”

 

 

“你明明知道。”

 

 

“不明白。”

 

 

“三年前啊——那个该死的搭便车的人,不会就是你吧?”

 

 

“我想你搞错了,因为我不该死。”

 

 

临也安静地微笑着。

 

 

“哼。我看你又在耍心眼。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,只是我警告你,别再在我眼前出现了,听到没有?”

 

 

“说真的,这可完完全全是小静的错哦。三年前,我在路旁站了一天,觉得好玩就想要搭车看看,因为人类是很有趣的嘛。结果,就只有你停车了。还说什么讨厌我,可恶——”临也慵懒地伸了下懒腰,“不觉得很不自然吗?”

 

 

静雄脸上竟开始发烫,不免沉默不语。

 

 

“还有这次,三年后的这次,也是一样。我可从来没想过陷害你啊。无知的流浪者,无聊的货物搬运工,普通的相遇,仅此而已。小静,你究竟还在渴求什么呢?”

 

 

许久没有回答,牛奶盒砸在了临也的脸上。

 

 

“……痛。”

 

 

“走了啊,死跳蚤。”

 

 

 

05.

 

 

 

〔When you left you kissed my lips, you told me you would never forget these images.〕

 

 

 

荒无人烟的景象消失不见。

 

 

光圈晃着人眼。

 

 

热闹的声响充斥着街头,静雄停下了车,点燃了一根烟。

 

 

“到了?”

 

 

“到了。”

 

 

“我把威士忌拿走咯。”

 

 

“反正我也不要。”

 

 

静雄似乎陷入了沉思,低头只顾抽着烟。

 

 

“不妨来个赌注吧?好在以后碰到的时候不像小静这么慌张。”

 

 

“你又在神神叨叨些什么?”

 

 

“没什么。我是说,小静啊——”

 

 

临也狡黠地笑着,上前抓住了静雄的手,带着他用石子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:

 

 

Goodbye, my almost lover.

 

 

 

06.

车再次疾驰而去时骤然下起了雨,地上的痕迹终于被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
 

 

世间清爽得很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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